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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晒家乡#湖州笔记:长岛
梁东方
湖州的口号是“从湖州看美丽中国”,意思是湖州是美丽中国的代表,是美丽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湖州的美丽在太湖,在苕溪,也在长岛。如果说要拿一座山来代表湖州,那一定是仁皇山;如果说要拿一条河来代表湖州,那一定是苕溪;如果说要拿一座岛来代表湖州,则必定是长岛。长岛是其市中心一条重要的风景带。
虽然此长岛非彼长岛,湖州的长岛完全不同于纽约的长岛、马格德堡的老易北河公园、上海的复兴岛、长沙的橘子洲头、烟台的长岛、石家庄的河心岛或其他城市的什么江心岛,但是长岛这个名字还是能给人无限的共同性联想。它们都是自然水系留给人类的珍贵地理馈赠,水域与陆地之间的这种积木似的有趣关系为人类的栖居和审美留下了至为宝贵的自然空间格局。
虽然世界上有很多长岛,但能在市中心拥有长岛这样的风景的城市,除了湖州再难有第二座、第三了吧。雄伟的项王城城门之内,双侧廊桥中间镂空的大桥是人们唱歌跳舞的天然舞台,一座传统的高度很是夸张的石拱桥连接着城市和长岛,长岛南端的牌坊是长岛开始的建筑仪式。分叉的河流与岛屿之间形成的类似“德国之角”的“湖州之角”地势,不仅长岛南端有一个,北端还有另一个。
南端还只是苕溪(这一段叫作环城河)的河流分叉形成的,北端则是五六条水道共同营造,气势更为恢弘。难怪在北端的“湖州之角”修建了阶梯式的水泥座位,那是符合很多人都要在那里静静地坐一会儿的需要的。
不过,现在在南北两端的两个“湖州之角”上最多的还是钓鱼的人。他们或者垂钓下去一动不动地等着或者不停地重复甩杆动作,在柳树边,在河水上,在明确的目的之外其实一直在享受环境。享受环境的还有长岛上两座横跨岛屿水系的大桥下面的老人们,老人们在大桥下跳交谊舞,翩翩起舞之状奕奕然、纷纷然,在普遍缺少面部表情的情况下却有着勃勃生机之状。
写大笔书法的老人于间沾了水在地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地继续写自己的大字,那些古老诗词里的陈词滥调被反复书写着的间隙里,他们和跳舞的人互相之间还有说有笑,两不耽误。
类似这样的景象在旅行者的家乡、在其他任何一座城市里也许也都可以望见,但是在湖州这样以前从未抵达过的地方看见,就好像也有了新意。这就是从未抵达过的地方给予人的崭新的意味,在同一个国家、同一个星球上,仅仅是地理位置不同,仅仅是从未见过,就会由其全新的气氛环境里获得全新的体验,哪怕面对的是似曾相识的人类生活场景、自然植被风光。
在长岛上行走,沿着东岸从南向北,再沿着先从北向南。看见头顶有一撮白毛的鸟儿在枝头跳跃追逐,起飞降落、降落起飞之频繁,让人觉着它们是在炫技。看见一只松鼠来河边的栏杆上跳跃着走了很远才上了一棵老柳树,它走走停停地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幅剪影。对岸柳树中间的高大的夹竹桃正开出一树树白色红色的花。它们有毒的美丽,像一切有毒的自然物所呈现出来的那样,比没有毒的植被更其美丽。
长岛不单纯是长岛,不单纯是长岛上的植物动物、建筑街道,还有之所以有长岛的水系。
西苕溪上的环城河在这一段分出左右两条河道,一个是机坊港一个是新塘港,继续向北到了长岛北端成为多条河道的汇聚之处,形成了一个水路上的十字路口。苕溪上至今依旧繁忙的水路货运时时刻刻都在进行中,不断有载重量很大的船舶双向驶过。长岛北端面对往来船舶的川流不息之状的“湖州之角”,因为船舶往来而有鲜活的生机,让人不知不觉就能坐下来望上很久。
苕溪既是河流之名,也是古代湖州的称呼。茶圣陆羽隐居苕溪,写下了《茶经》,被尊为茶圣。是著作、是关于茶的文字表达使他获得这样的地位。苕溪边的王伟烈士纪念碑,则是新千年之后湖州古城的新一代著名人物的可供瞻仰之处。顺着苕溪上行下行都能见到诸多这样自然与人文结合的景致,即使是一个小小滨河村庄也让人在住家门前的植被多样性里驻足观望。
北方人来南方总是在寻找自己理想中的环境与人生状态,认为世界上一定存在着一个比自己的家乡更好的环境与人生方式,一旦找到蛛丝马迹就有果然如此的欣慰。在湖州,从温润的空气、茂盛的植被到众多的河流无一不给人这样终于找对了地方的落地感。
村口闲坐的老人对人们不到上海而来湖州是不大理解的:这里是乡下啊,有什么可看的!且不论自然风光吧,就说整个城市管理中对人的自由的尊重,湖州也是比人口众多的上海要宽松不少的。河边绿道基本上都是允许自行车通行的,没有那么多保安站在各个不同的地方挥手禁止,行人车辆互相通融方便,互不干扰就好。这是离开长岛,沿着苕溪一直溯水而上的骑行过程中的一个重要感受。
当然也不是没有遗憾或者叫不满足:这么美的山水,这么发达的经济状态,也几乎没有一条从头到尾的环湖或者沿河的完整绿道,城市中心和郊区的状态不同,不同行政区划之间就更为不同。仰仗着自然山水植被的丰富虽然可以约略弥补,终究是与世界上最发达的地区相比,人化自然的建设程度尚有待提高。即便如此,湖州也已经是美丽中国的可堪其任的代表吧。



